她声音便如冬夜里悄然绽放的暗梅,清冷之中最温柔,足以抚慰波澜。温庭之埋首在她颈间,压着心绪开口,嗓音沉哑,隐藏了他声音里克制的哽颤。

    “微臣......恭送殿下。”

    他轻松开手,垂着眼睫不看她。秦书看了他一会儿,眉眼柔意,她没再说什么,自他身侧擦肩而过,义无反顾,毫无顾虑地朝外殿去。

    温庭之站在原地,他们背影相对,越来越远。直至那抹单薄的身影转过廊道拐角,他方才回身看着她走过的路。

    她比谁都清楚,今夜,是同归于尽,是鱼死网破。可她偏将他置身于外,愿和裴郁卿同生死。

    他明白秦书对自己的情义,深重沉厚。然,是同裴郁卿全然不同的感情。

    秦书对裴郁卿的情,从未曾因为她佯装的毫不在意而消退半分。

    这么多年,其实他远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君子眼尾润红浸泪,恍惚间,似乎见到多年前少女眉目勾神,眼角轻弯,一双美目放肆地瞧他,嗓音泉泠骄横靥靥道:温郎青衣,世无君子。庭之,以后多穿青衣给我瞧。

    ......

    殿下,今夜后,庭之此生,再不穿青衣。

    重兵围城,势如破竹。

    外殿被攻破,死伤大半。

    血战过后,天上竟飘起了鹅毛白雪,纷纷扬扬,肆意飘落,似要洗去这场杀戮,覆盖一切。

    秦书找到裴郁卿时,月白衣袍已然被鲜血浸染成画,泼墨血色,瑰丽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