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进入到第33小节,楚霖左右手交替弹奏强突音,琴声中表达的心境渐渐开始不稳定起来。

    他不断地做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命运不过是一个被编写好的剧本,他会不断走向既定的道路,直到经历各种悲惨,万千磨难,等待一个叫霍渊亭的男人来拯救,然后成全一段书中的“美好爱情”。

    但他的才华不过是取悦男人的工具。

    笼中的鸟雀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金丝雀的命运,学表演改学舞蹈不行,仍旧做这样可怕的梦;学舞蹈改学作曲不行,梦境仍在继续。

    练习生们听到这里,也渐渐开始皱起眉头,眼中多了些茫然之色。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呢?

    第62~7节完全再现开头的主题乐部,但现在楚霖的指尖已经不再轻快。施坦威钢琴的音色偏沉重,正如他的心情。

    未来真的有无限可能吗?没有的。那还为什么要向往?

    他在静静思索,乐曲转入第二个间插部主题,曲调幽静。

    要怎么办呢?他该如何改变?在琴房里练习着《悲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悲怆。

    练习生们既是台下的观众,也是节目中全程的表演者,他们此刻坐在这里,心绪极为敏感,听到这里忽然共情了。

    一次次在训练中跌倒又爬起来,一次次把身体扭伤,一次次练到声音沙哑,好不容易拥有这一次机会,但是出道位只有十个,在充满剧本的选秀综艺里,他们还能有实现梦想的机会吗?

    但楚霖没有思索太久,手指加快,琴声逐渐在幽静柔和中推向激越,把乐曲推向了高潮。

    1801年,已经耳聋的贝多芬在给韦该勒的信中写:“普卢塔克教我学习隐忍。我却愿和我的命运挑战,只要可能。”

    虽然这是谱写好的命运剧本,但既然生命只有一次,不如起来和它战斗吧!

    正如他爸说的:“爱迪生实验出了1600种不能制造电灯的材料,他实验出了几千种不能做的投资。”失败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