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当他跟前,放肆极了,贴脸上又拍又揉。顿时臊得连头丝儿都快烧起来。
他才占了她便宜,不舍欺负得太狠。逗弄的乐趣,来日方长。
阔步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巾帕。浸水里淘一淘,拧干了晾面盆架子上。很是体谅提个醒下午晌的课,不好去得迟了。
得了他台阶,七姑娘一迭声应是,匆匆跑进内室抱起书册。正难为情呢,不敢正眼瞧人。目光落他锦袍绣夔纹的缎面儿上,红着脸施一施礼,埋着脑袋,逃兵似的告退出门。
他抱臂斜倚在隔扇门上看她。微微颔着下颚,若有所思。外间光晕洒在他身上,透过抱厦已被遮挡住一片儿,只勉强投在他袍服下摆,于他白底云纹皂靴缎面儿上,晕出几分暖色来。
眼看她提着裙裾,步子迈得又碎又急,他好笑眯眼,面容朗朗,不掩柔色。
见她门口遇上管旭,慌慌张张挥着小手,装腔作势道一句“赶时辰呢,改明儿再来与大人告罪。”支吾着羞窘,落荒而逃了。
他嘴角笑意更盛。直至管旭进门,方正了容色,立于石阶上伸手一拂,早早免了他礼。
“何事?”
难得得这位爷给个好脸,想着即将要回禀的差事儿,管大人暗自叹息,真是不赶巧。这位也不知如何与侯府那位生了隙,太学里同窗的交情,转眼就淡了。
“贺世子正四处寻您。昨儿没见着人,今儿索性去了您后山别院。刚才叫侍从托了口信过来,说是不见您人,便在别院厢房里住下。那处景致好,他中意得很。”
说罢便见这位冷了容色,缓缓蹬脚站直身。指尖抚着腰间香囊的坠子,掸一掸衣袍,思忖不过片刻,沉声命他打点车架。
管旭领命,悄然松一口气。世子肯移驾,总好过那位院子里折腾。
前院琴室,七姑娘端直跪坐着。迤长的裙摆铺陈开来,掩住底下坐席。煌煌然自有一副贵女气象。只心头却不平静,还因方才之事,闹着别扭。
琴室焚了香,四下垂了轻纱软帐。各人案头都摆了瑶琴,只今儿个却是不让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