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杭州“整骨堂”打工时,李若芒自认为最拿的出手的,是有关肩、背这些部分的治疗和修复,其它部位也都还算是有所心得,唯一的短板便是在头部,因为他始终认为,若是脑海里的痛苦可以借助外力来得以化解的话,那人们只需要每天撞撞墙便可以活得很快乐了。除此之外,他对于头部按摩的力道掌控始终不能做到随心所欲,他既没有和尚那种欲将客人头部由圆捏到扁、再逐渐恢复原先形状的勇气,又不愿像甄玄那样轻描淡写的在客人头上隔布搔痒、点到为止,于是只能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然而,杨止水今天在他头顶所交的这份功课,却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她自指尖发散而来的力道准确无误的出现在李若芒心中最为期待的部位,犹如心灵相通一般,一次次舒畅感的堆垒使得他仿佛置身仙界梦境,在一个没有时速限制规定的理想之国随意飞翔。
在饱尝了严重超速的刺激感一段时间之后,杨止水缓缓的收手,引得他由衷的敬佩道:“真不愧是我曾经的老大啊,手法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杨止水洋洋自得道:“那是自然!”
李若芒不解道:“你的这身本事又是从何处学得的啊?难不成极道教里还开设了诸如此类的技术培训中心?”
杨止水娇笑不止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死板教条,技术培训都给你想出来了。我所会的自然都是从师傅那里学来的。师尊大人他是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最博学多才的人,他传授我的这些东西都让我受益终生呢。”一提起恩师,杨止水嬉笑之情尽皆收敛,眼前似有神明出现,不由得她不去顶礼膜拜。
李若芒爱屋及乌道:“如此说来,将来定要去好好祭拜一下这位前辈高人才行。”
杨止水点了点头,继而面容上红霞浮现道:“师傅他待我视若己出,便如同我亲生父亲一样,你当然得去好好将他老人家拜上一拜了。”
李若芒悄然一笑,转而言道:“可你竟能想得出那一套经营按摩店的种种妙法,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杨止水难得一见的在他面前谦虚起来:“我哪有这么好的脑子,这套经营模式师傅他老人家早有设想,我只不过是替他实现了一个未完成的心愿而已。”
尽管缓缓流长的与钱财绝缘、且很有希望成为下一个“杀破狼”(天生破财之命),可李若芒还是多多少少的嗅出了些带有浓烈铜臭气息的商机,毕竟作为一个一无所长且求学之路一片茫然的人来说,每一个能够安身立命的机会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李若芒建议道:“止水,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待你我二人到得京城,便一起齐心协力,再开设一家类似整骨堂的店铺,你意下如何啊?”
能够重振“整骨堂”雄风并将其发扬光大可是杨止水生平少之又少的几个野心之一,今日听他主动说起此事,自然是无条件的全面表示赞同,沉吟道:“开店的步骤流程我倒还算清楚,初期虽说伙计不够,但有你我两个熟手倒也还是可以勉强抗得住。眼下最让人头疼、但又回避不了的问题就是银子奇缺,唉。”她叹了口气,黯然神伤道:“若不是给那两个挨千刀的抢了我的积蓄,咱们两个也就用不着如此犯难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可真是难熬的紧啊。”
李若芒知道她与姐姐之间的那道心中的壕沟深的足以让人躲避原子弹的打击,但依然坚持不懈的认定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凭借着一铲一铲的泥土将其填满,这种自信源于之前成功移开姐姐这座大山的经历,源于那一铲铲开凿山体时所缴获的新鲜且熟悉的泥土,正所谓肥土不填外人坑。
他说道:“都是一家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寄人篱下之说,家人之间还是不要记隔夜仇的好。”话所如此,可在他心里,却也对于“寄人篱下”一事颇为介怀:“待咱们离开此处时,我向姐姐讨要些银子便是了,便是暂借也行啊,将来等咱们俩儿富甲一方了,再连本带息的一并还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