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常德八号镇郝家村,一栋老屋的外面粉刷一新,挂了一块‘农村安居工程’的牌子,但里边阴暗低矮的房间布满了灰尘,遍布杂物的室内,没有一件儿完整的家具。屋顶的角落已经漏了光,为了防雨,棚顶上铺了一层塑料布儿。
这是赵安平烈士的家,他的母亲已经89岁,满头白发、双目失明,拄着拐杖坐在老屋前面的一张破椅子上。
1977年,赵妈妈将唯一的儿子送到了部队,1979年2月,对越自卫反击战爆发,赵安平在一次战斗中不幸中弹牺牲,年仅23岁,战后,被安葬在那坡烈士陵园。
接到唯一的儿子牺牲的消息,赵妈妈痛不欲生,常常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就双眼失明了。
2012年,在赵安平烈士生前战友的帮助下,赵妈妈才终于踏上了魂牵梦绕33年的那波烈士陵园。烈士陵园内,老妈妈扶着墓碑痛哭失声,虽然老人家已经双目失明,但在她心里,那永远23岁的儿子就在眼前。
今天,褚德龙第二次踏进这个院子,看到老妈妈孤独地坐在破椅子上,就像半个月前,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当过兵,如果他牺牲后,他的父母过这样卑微而寒酸的生活,即使躺在地下也是不能瞑目的。
褚德龙是来接赵妈妈的,从今天开始,全国像赵妈妈这样的孤寡烈属,和没有子女的抗战老兵将被接到冀省梨县的老山光荣院养老,那里已经配备了医生、护士和护工、厨师等等工作人员,刘大良任院长。
但是,褚德龙接走赵妈妈的过程并不顺利,一位姓郝的村主任来阻挠,他对褚德龙厉声道,“你们要把人带到哪里去?”
从去年出来做这项公益工作,褚德龙已经接触了很多这种村干部,对他们非常愤恨。
事实上,赵妈妈每个月有八百多抚恤金,日子却过的这样艰苦,镇、村两级领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国家和部队肯定是希望烈属过的好的,但具体工作只能由镇、村两级机构来执行。
“接走照顾!既然你们不照顾,还不让别人照顾吗?”褚德龙背着赵妈妈,对村主任怒道。
“不行!不经我们八号镇同意,你们不能把人接走!”
村主任满脸横肉,说完就要拉拽赵妈妈,褚德龙带着一位工作人员来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赵妈妈的包裹,都被村主任抢走了。
赵妈妈虽然看不见,但与褚德龙接触两次,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尊重和爱护,村里对她什么样,老人家虽然目盲,但心里有数着呢,老太太当即颤巍巍怒道,“你再阻拦,我就去告你!”
姓郝的村主任不敢拦了,很多事都不能摆到桌面上说,如果事情闹大,老太太可是烈属,虽然那场战争过去了那么多年,但如果打起官司,让人记起,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