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崔灼此时终于开口说了自苏跃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 他带着几分讽刺地笑道:“我劝你最好不要盯着那些摄像头看,不然……那位可不会管你是谁。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如果你想找死,别拖我下水。” 苏跃笑了笑,回应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崔灼听到苏跃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眼神中透出一股阴鸷。他在北韩地位显赫,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然而,此刻的苏跃却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 “你的下场会很惨。”崔灼别无他法,只能在这里,用言语进行威胁。 苏跃却笑了,笑容阳光而灿烂:“我知道你的打算。” “所以,在我死之前,你肯定会先我一步离去。” “至于死得是否凄惨,那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崔灼的脸色再次变化,他匪夷所思地看着苏跃:“你简直是个疯子。” “真以为我会在崇明宫动手吗?” “即使要杀你,再愚蠢的人也不会选择在这里下手。” 苏跃只是微笑,没有言语。 此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崇明宫后花园的停车场。 几名卫兵打开车门,恭敬地迎接车内的人下车。 崔灼下车后,与卫兵身旁的一位老者握了握手,说道:“宋先生,您好。” “全同志今天心情如何?” 老者面无表情,连皱纹里都透着严肃。 他开口道:“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 “你应该明白,心情好坏,全看你自己如何决定。” 听到这话,崔灼突然一愣,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 他愕然回头,看向那位名叫刘玉的外交官,眉头紧锁。 “先去正厅等候,全同志准备好了会召见你们。” 崔灼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多说,顺从地走了进去。 然而,苏跃和小小却被老者拦下。 “刘玉先生,小小小姐。” “你们应该清楚,这里不是华夏,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必须有所改变。” 苏跃和小小一同点头。 老者继续说道:“当然,来到北韩后,你们应该已经收到了不少这样的信息,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了解。” “不过,崇明宫毕竟不同于外面,为了确保双方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希望两位能再次学习一些相关的规矩和注意事项,这样更稳妥一些。” 苏跃和小小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老者的话很有道理,小小也表示理解。 然而,老者接下来的话却让小小心中一紧:“男士请跟我来,女士请在此稍等片刻。” 小小一愣,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为什么突然要把他们分开!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苏跃已经跟着老者上了一辆电动车,迅速远去。 小小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这次进入崇明宫的目的,或许……并不单纯。 绝不仅仅是刘鸿庭有什么特殊任务,这个刘玉……肯定有问题! 苏跃随着宋先生向深处行去。这位老者显得严肃而干练,与崇明宫中那阳光下透出的冰冷气息相得益彰。苏跃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跟随着,最终进入了一个小巧的房间。 这并非苏跃预先的计划,但却意外地实现了与小小分开的目的。 “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宋先生吩咐道,“待会儿会有人来向你说明在崇明宫需要注意的事项。” 说完,宋先生便离开了,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苏跃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尽管装修豪华,但仍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难道这是一种考验吗? 不过,苏跃并未过多担忧,而是坦然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触碰茶几上的任何物品。 他微微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当前的局势。 全先生对昨晚的事情了解了多少,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这一点至关重要,如果全先生知道了他在昨晚事件中的角色,这次拜访可能会变得危机四伏。 然而,苏跃昨晚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使无法完全预见局势的最终走向,但他至少能够清晰地把握大局的趋势。 只要掌握了这一点,许多细节就可以人为地操控。 …… 与此同时,崔灼步入了崇明宫的大殿。 在宽阔的走廊中行走了近十分钟,他才来到了一个需要等待的地方。 此时,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心腹金允熙。这位心腹跟随他已久,甚至在昨晚最危急的时刻也始终不离不弃。 “崔同志,如果今天全先生要对你下手……”金允熙低声说道,“你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但崔灼只是笑了笑,说道:“他不会杀我的。” “崔家还有一定的底蕴,兔死狐悲的道理谁都懂。” “即便是全先生,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责罚我。” “只是,崔家终究还是衰败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吱嘎一声,之前那位宋先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跟我来吧。”宋先生说道,“全委员要见你。” 崔灼和金允熙跟随着宋先生的脚步走了进去。 此时已近中午。 从时间上看,全先生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昨晚发生的事情。 否则,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大开杀戒了。 然而,当他见到全委员时,心中却不禁一紧。 因为全委员的嘴角竟然带着一丝笑意。 君心难测,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全委员的表现与往日截然不同,这让他感到十分担忧。 如此大的反差,意味着他几乎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行事。 “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全先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具压迫力。 这是常年身居高位所形成的气质,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不得不说,能够在老全先生去世后,以如此年轻的身份接管整个国家,他确实是一个枭雄。 听到全先生的话语,崔灼的身躯不禁颤抖了一下。他深知全先生对于子女背叛父辈的行为极为忌讳。如果一个孩子能够违背父命,甚至做出弑父这样的举动,那么他很可能还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虽然崔家想要颠覆北韩政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在整个北韩,崔家无疑是最有潜力的。 此刻,崔灼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生怕那位老者会突然从手中掏出一把枪,对准他的脑门。他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然而,人与人之间的心思毕竟难以揣测,一旦猜忌产生,便难以消除。 回想起苏跃之前所说的话,崔灼的脸色变得更加僵硬。他不禁暗自思忖:“难道那个刘玉早就与全先生有过什么交易了吗?”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十分不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是否应该来这里。 然而,在全先生面前,他不敢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他只能强作镇定,听着全先生继续说话。 “我给崔家的东西,确实太多了。”全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多到让你的儿子都开始觊觎……” “这是我的错。”崔灼闻言,浑身一颤,连忙辩解道,“是我教子无方,对崔林既过于严厉,又时而放纵。” “全先生,这件事我愿意接受惩罚。”他说完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全先生的回应。 全先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受罚?你应该明白,张秀贤的死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这不是简单的受罚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无法平息众怒,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崔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底线:“我愿意交出您赐予我的一切……” 全先生却笑了:“那和要你死有什么区别呢?” 的确,如果失去了权力,崔灼将难以立足。这句话的反问让崔灼彻底明白了全先生的意图。他心中的那股鱼死网破的念头愈发强烈。 “果然……他想让我死……”崔灼心中暗自嘀咕,“刘玉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们之间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让他越来越坚定,但他仍然不敢抬头看全先生一眼。他只是低着头,等待着全先生的下一步指示。 然而,全先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享用着午餐。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直到半个小时后,全先生才终于开口:“你先回去吧。对于你的处罚,稍后会下达。你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清清楚楚地付出来的。” 崔灼默默地向全先生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去。他的内心思绪纷飞,却无人能够窥探。全先生则显得异常平静,仿佛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便已做出了决定。他对崔灼的性格了如指掌——惜命且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因此,全先生的意图并非要取他性命,也非剥夺其全部权力。 然而,全先生并不了解崔灼此刻的真正想法,因为他无从知晓苏跃曾与崔灼有过怎样的交谈。很多时候,仅仅一两句话,便足以改变事情的走向。而现在,苏跃正等待着这样一个契机。 在封闭的房间内,苏跃坐在沙发上,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局势。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的计划,在这个地方,已经悄然展开。 北韩,这个神秘而封闭的地方,外界难以渗透。因此,苏跃亲自来到这里,他的目标也变得愈发清晰。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位年轻女子推开门,用标准的汉语说道:“刘玉先生,全委员请您过去。” 苏跃站起身,微笑着点头回应。女子引领着他向崇明宫深处走去。途中,他们与正欲离开的崔灼相遇。 “崔将军。”苏跃微笑着打招呼,“看来你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崔灼误以为苏跃指的是“刘玉会遭遇不幸”这件事,他皱了皱眉,对苏跃的讽刺已忍无可忍。 “确实没发生……但如果他不做,接下来我会去做。”崔灼的声音中带着决绝,“我儿子的死,你脱不了干系,他也脱不了干系。想要我崔家……那就……”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对上了苏跃那怪异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崔灼不再多言,只是冷哼一声,强压下怒火离去。 苏跃则淡淡一笑,心情颇佳地与女子继续前行。 “看来崇明宫也并非那么正式嘛。”他轻声说道。 女子回应道:“刘先生误会了,平日里在崇明宫是不允许大声交谈的。当然,崔将军身份尊贵,与我们不同。” 苏跃闻言,心情更佳。 “看来误会已经根深蒂固了。”他喃喃自语,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边,小小也在一名女子的带领下前行。然而,她一路上沉默寡言,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们这次会面……”她心中暗自思量,“究竟有何目的?如果刘玉就是苏跃,那么他此刻究竟想从全先生那里得到什么?” 小小的神色显得颇为异样,她反复思量,却总觉得事情与米国脱不了干系。然而,若苏跃真要对米国采取行动,与北韩联手又似乎毫无意义。毕竟,无论是在经济还是军事层面,两国之间的实力差距都堪称悬殊,这样的合作几乎看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价值。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前方引路的北韩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小小抬头望去,心中不禁生出更多疑惑。 “已经到了吗?这里就是全先生的居所?”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与崇明宫的宏伟气势截然不同,显得异常普通。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想错了。这个女子带她来的地方,并非全先生的住处。 随着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屋内的女子微笑着看向小小。 “女士,你好。” 小小的眉头紧锁,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巧妙的陷阱之中。对方显然在故意拖延时间,而她还不清楚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