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苏跃桌上堆叠的文件整整齐齐，孟超等人仍是极为诧异。 他们愣在原地，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而下一秒，只听门口传来一阵纳闷的喃喃声。 众人扭头一看，发现正是苏跃回来了。 只不过他还跟刚才离开时一样，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企划书。 似乎出去的这一趟什么都没有找到。 “怪了，是谁把诺曼制药的调研资料给调走了？” 苏跃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迈步走回自己的工位。 而不出预料的，他也看到了自己工位上面摆放的文件。 “这是？”苏跃上前端详了一眼。 看到上面有关诺曼制药的字样，正是自己在查找的调研资料。 苏跃也是一愣，怎么自己出去这一趟没找到。 这些资料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自己桌上？ “咳咳，跃哥……这是刚才青梅带人送过来的。” 李昊阳见苏跃有些疑惑，旋即开口解释道。 而周围的员工也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去，跃哥这面子也太大了！” “知道你在给诺曼制药做市场调研，兰总竟然直接派人，把资料全给你送过来了！” “而且这家企业之前都被兰总给拒绝了，你一查兰总却还能这么支持！” 随着周围员工们的议论之声，苏跃也听出了其中含义。 “这是兰子……总，叫人送过来的？” 苏跃自言自语道，心里却升起些许困惑。 兰子君这是闹得哪一出？ 尽管公司里的谣言不断，可苏跃却是清楚他跟兰子君的关系。 也根本没有好到能让其对自己搞特殊待遇的地步。 而眼下这些文件也的的确确摆在了自己桌上。 “难道是因为之前几次的试探……她们想缓和一下关系？” 苏跃在心中分析着兰子君的意图，而事实也跟他的判断相差无几。 不过人家都把资料摆过来了，苏跃也没有辜负对方的心意。 也省了他再去四处搜集的功夫。 于是迈步回到工位，准备就着桌上的资料先查看一番。 可他刚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还没等打开细看。 一旁的孟超也有了动作。 他也是亲眼看到兰总对苏跃的特殊待遇。 而且从刚才杨青梅的话语中，似乎还有些敲打的意味。 尤其是询问的那句，是谁让苏跃去调查的诺曼制药。 兰总仿佛对他们的小动作心知肚明，有意在替苏跃出头。 孟超这回是彻底服了。 虽然市场部的主管还在医院隔离，但自己就算急功近利的想钻这个空子。 除了主管之外，市场部也还有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只是苏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背后有兰总这么大个靠山， 竟愣是没有要升职上位的意图。 但无论如何，苏跃都是他无法得罪的存在，只能去尽量讨好。 孟超终于摆清了自己的位置，脸上旋即挂起谄媚的笑。 “苏跃，啊不，跃哥……” 他凑到苏跃近前，搓着手开口说道： “这么多的文件，您看着应该挺累的吧？” “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慢慢看？” 随着孟超的这番举动，市场部的员工们不禁在暗中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而苏跃也自然明白对方的意图，不禁在心中暗笑。 这个孟超前一秒还在给自己挖坑。 这会儿见识过兰子君的举动，又跑过来献殷勤了。 不过苏跃表面上仍是一副和煦的微笑。 “呦，不用这么客气吧。” 然而就在这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当中，苏跃又继续开口道： “你好像挺清闲的，都有时间管同事渴不渴了？” 听到这句话，孟超突然感到后背一凉。 坏了，这家伙看着还挺和善的，结果是话里有话啊？ 这要是说自己在摸鱼，传到兰总的耳朵里。 之前那么努力表现兰总可能看不到，可如果是苏跃。 凭他跟兰总的关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孟超心中一惊，紧忙讪笑着打起哈哈，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苏跃见状，没有理会对方。 转而继续查看起手头的文件，脑海中浮现出老沙跟黄毛的身影。 …… 另一边，在城东郊的诺曼制药厂附近。 黄毛骑自行车载着老沙，一路回到了药厂。 两人看着药厂的大门，小声嘀咕了几句。 “准备好了吗？要是真能被招进去，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随着老沙的提醒，黄毛笃定的点头道： “放心吧沙哥，都想明白了。” “那就干。”老沙低声道，旋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两人直接朝着药厂走去。 一路来到了药厂的大门前，而这药厂的铁门紧锁。 似乎只有在货车进出时才会开启。 “哐啷哐啷——”老沙晃动起铁门，大声朝里头喊道。 “有人没？来开下门呐。” 听到老沙发出的响动，顿时从厂房里跑出来两个人。 为首一人身穿蓝色制服，看上去像是药厂的管理层。 起先看到外面的老沙二人还有些疑惑。 一边走来一边观察着两人的打扮，见身后也没有什么车辆。 这才放下心来，皱眉询问道：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跑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老沙见状，脸上露出讨好的微笑。 “老哥，我们俩是工地打工的，最近没找到什么活。” “想问问你们这厂子还招不招人？我们能出力气。” 那人闻言，却是轻蔑的一笑。 指着门口的制药工厂字样，不耐烦的摆手道。 “工地打工的？知道我们厂子是做什么的吗？” “看不看得懂字？制药工厂明白吗？” “什么都不懂，就想进我们厂子？赶紧走。” 而随着那人的驱赶，老沙还在尽量争取。 “别啊老哥，我们兄弟俩也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们要求不高，能管顿饭，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听到老沙如此诚恳的请求，那男子似乎有些松动。 眉毛一挑，又重新打量起老沙跟黄毛。 “哼，要求是不高，可你们能干什么？” “我们厂子的工作，就凭你们俩能摆弄明白吗？” 而就在几人说话之际，跟着男子一同出来的员工也听到动静。 打量着老沙那魁梧的身形，一看就有把子力气。 他旋即凑到男子身后，提议道： “王哥，最近咱们的出货量比较大，现在确实缺几个能搬货的人手。” “我看这个高个的块头挺大，要的也不多，不妨当个苦力使使呗。” 被唤作王哥的男子闻声，似乎也动了心思。 老沙见状也紧忙开口道： “呦，您就是王哥是吧，我们兄弟俩真没啥要求。” “只要能混口饭吃，每月再给个千八的糊口就成。” 见老沙提钱，王哥反倒打消了某些顾虑。 并且老沙的态度，令男子颇有些满意。 这才松口道：“行行，开门，让他们俩进来吧。” 随着男子的点头应允，身后的员工打开了紧闭的铁门。 旋即大门缓缓敞开，老沙跟黄毛对视了一眼。 接着便迈步走进了制药厂。 …… “喏，就是这么个环境。” “要是没啥意见，你们俩就先在这里住。” 老王将他们带到一处小屋，看样子像是被废弃的小仓库。 里面除了堆放着一些杂物之外，还摆着两张行军床。 货架上还塞着两套捆好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尽管这条件看上去的确艰苦，可放在老沙跟黄毛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之前可是流浪出身，什么场面没经历过？ 就连荒无人烟的老院子跟阴暗潮湿的桥洞都睡过。 而眼下这间废弃仓库，四面有墙不透风，上头有顶不漏雨。 更何况两人本就是冲着打探消息来的，哪里有什么多余的要求？ “成，我们哥俩对这住的地方没啥要求。” “王哥，我就一个问题。” 在王哥疑惑的目光下，老沙开口询问道： “咱厂子什么时候开饭？” “呵呵。”王哥笑了两声，回应道： “别急，等外面铃声响了，就是晚饭时间。” 说罢，便动身离开了这屋子，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 而等到对方离开，老沙跟黄毛使了个眼色。 从门口确认对方真的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沙哥，我刚才看了一眼这厂子的大体。” “除了制药的工厂之外，东面应该是药厂正式员工的宿舍楼。” 黄毛讲述着自己的观察，也明显是有过精心观察。 老沙点了点头，沉声道： “咱现在虽然是进来了，但真正掌握内情的还是他们那帮人。” “得找个机会，跟药厂里的正式员工套套近乎。” 说着话，老沙也通过短信跟渊汇报了一下情况。 讲述了他们已经成功混入药厂的信息。 接着简单整理了一下这间废弃的仓库，两人便走了出去。 原本想着在周围转转，但却被老王给明令禁止。 让他们没事别乱跑，只能在这附近活动。 而老沙跟黄毛为了不引起注意，也只能另作打算。 趁着吃饭的功夫，药厂的员工们陆续进入食堂。 看着那些统一的蓝白色制服，老沙跟黄毛却被安排坐在角落处。 见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俩，老沙瞅准了机会。 跟附近的一名看上去还算面善的员工搭上了话。 “哥们，你来这儿干多久了？” 那被询问的员工，打量了老沙一眼，随口道： “大概一周左右吧，怎么了？” 一周左右？这不正是黑鳞病泛滥的时间吗？ 老沙目光一扫，继续道： “哦，没什么，我之前没注意市郊有这么个厂子，之前是做什么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员工闲谈道： “这本来也是刚建的分厂，也是刚刚开始运作。” “原来是这样啊……”老沙一边探听着消息，一边跟黄毛对视道。 …… 就这样，老沙跟黄毛在药厂内探听着情报。 等到了稍晚的时间，药厂的正式员工们纷纷回到宿舍休息。 这药厂的生产作息是两班倒，老沙原本还想跟着回宿舍的员工去看看。 结果混在回宿舍的人群当中，由于没有工作服，在宿舍楼下被人给拦了下来。 被对方询问了一番情况，这才让老沙赶紧离开。 而老沙看着管理森严的宿舍，跟黄毛使了个眼色。 两人旋即在小仓库里议论道：“制药厂的宿舍管理森严，咱们现在的身份还真混不进去。” “他们严防死守，应该是怕药厂的员工泄露消息。” “还得再想想别的办法……”黄毛嘟囔着。 而老沙这时也开口道：“嗯，先从咱们能接触的事情开始查。” “不是让咱们搬货吗，就仔细查查他们的货。” 随着两人的议论，夜色渐深。 …… 老沙跟黄毛本想等着机会调查货车，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有一辆车停在药厂门口。 听到外面的车声，老沙跟黄毛跑出去查看。 结果发现王哥已经站在门口，围了几个人。 而门外停着的，赫然是一辆警车。 “开门，我们要进去调查。” 听到外面来人的声音，老沙跟黄毛莫名其妙耳熟。 而当看清门口站着的警官，两人顿时对视了一眼。 “沙哥，这不是……” 老沙轻咳了两声，打断了黄毛的话，暗中捏了捏他的肩膀。 他自然也认出了门口的来人，正是梁雨竹。 很快，在梁雨竹的声音下，药厂的大门也缓缓敞开。 “你们这大白天的，门关的这么死？” 梁雨竹询问道，王哥也紧忙回应着。 “嗨，警官你不知道，这附近有些流浪狗，我们怕它们闯进厂子里来。” 而随着几人的步伐，往药厂里面走进来。 梁雨竹四下环顾之中，目光瞥见不远处。 在一间仓库的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 当看到这两人的身形，梁雨竹一眼就将他们给认了出来。 “这是……老沙跟黄毛？他们怎么在这儿？！” 梁雨竹心中有些诧异。 但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脚步有片刻的停顿。 之前在调查渊给出的情报时，梁雨竹对老沙的印象深刻。 尤其是他的左臂似乎还带着伤，也让梁雨竹尤为在意。 他们似乎跟渊有些什么联系，而现在又出现在诺曼制药的工厂…… 看来他们两人的出现，跟渊也脱不开干系。 “他们是渊安插进来调查的？” 梁雨竹心中带着想法，跟不远处的老沙跟黄毛目光接触了一下。 三人皆是心领神会，表现出一副完全不认识彼此的模样。 ……